我的老家是苏北的一个普通贫困乡村。我家里兄弟四个,从我记事起,父母每日天未亮就起床,天黑了才回来,辛勤劳作积累了一种人生的厚重,经过几十年人生历练,父母传递给我们的是坚韧不拔的意志,是负重前行的勇气。
父母是普通人,但在学习上,他们十分开明、支持。父母说过,只要我们喜欢学习,考出成绩,哪怕砸锅卖铁都会让我们读下去。在父母的引导下,我家一直以成绩论“地位”,谁的成绩好就会被优待,因此大家竞争的氛围特别浓厚,荣誉不断、获奖无数,导致家里一面墙已放不下,只能奖状摞奖状,贴了厚厚的几层。那些奖状色彩斑斓,为朴实的墙面增添色彩,也为我们单调的童年增加了不少乐趣。
彼时年少,温饱俨然成为一种奢侈,虽然在繁忙的学业之中很容易淡忘物资的匮乏,只是某些时候还是在内心留下一种遗憾,所以,上大学后第一次吃肯德基,读研后第一次吃自助餐,也成为我们人生画卷上浓墨重彩的一笔,记忆深刻。当然,我们的内心很充实。眼中基本只有学习和考试,即便面临严重的心理压力,但熬过来之后也就海阔天空。“幼而学者,如日出之光”,我们兄弟不负所望,三人考上重点本科,还出了一个硕士和一个博士,成为远近闻名的“书香之家”。
一直以来,父母劳动繁重,对我们的关爱特别是分摊到每个人身上就显得很少,家里很少有高谈阔论或者嘘寒问暖,或许对很多人来说,记得彼此生日、父亲节/母亲节的关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,但我是上大学之后才开始过生日。目前,兄弟四个有三个已成家立业,我也在南京安家,结束了7年爱情长跑,步入婚姻的殿堂,虽然,我也时常想要求父母给予更多的爱与呵护,但想想他们能提供我们求学的条件,让我们从学习中汲取营养,可以自己规划未来的方向,让我们有资格和同龄人一起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已经十分不易。
正如龙应台写道:我要求你读书用功,不是因为我要你跟别人比成绩,而是因为,我希望你将来会拥有选择的权利,选择有意义、有时间的工作,而不是被迫谋生。当你的工作在你心中有意义,你就有成就感,就有尊严。成就感和尊严,给我快乐。
不忘初心,方得始终。前年,我们回家祭扫,老宅愈发破旧,曾伏案夜读的书桌已经不在,墙上的奖状也已斑驳脱落,满是灰尘,上面的笔迹也已模糊,仿佛见证了那些拼搏的时光,但父母劝学的家训仿佛还在眼前,瞬间柔软了内心。
天下有道,则行有枝叶。我们的人生或许平淡,但精彩之处或许正是源于平淡,归于平凡。